《Gentleman Jack》1x05 上帝生我如此

前進一步，退後兩步，這大概就是本集小安的狀態吧! 有些觀眾似乎因此對小安感到不耐(這我能理解)，甚至對他感到生氣。我個人是滿同情小安的，所以這篇會有一些替他辯護的內容。當然我也很同情這集的安姊，雖然之前嚷著該讓小安狠虐安姊一回，但是這集把安姊虐地撕心裂肺後，我又於心不忍。(真是難伺候的觀眾)。但總而言之，歷史上的兩人確實在教堂舉行儀式，且最後公開同居，可謂同婚的先驅，所以過程再虐，至少也知道這季結局應該會是好結果，所以可以讓我一直保持信心看下去。同時這陣子台灣同婚也過了，對應到故鄉的時事，這集看起來也是特別感慨，難過他們如此地生不逢時。

安姊的信念

這集算是隱隱約約觸及到宗教議題。現今社會宗教的影響力已經下降了，尤其是我們的社會風俗又跟西方不同，所以比較難想像婚姻中的宗教意涵吧 (至少我自己有體認到這種文化差異，讓我比較難完全代入那種宗教價值感)。總而言之，劇中還是觸及了婚禮儀式中的宗教成分。對安姊來說，經過手按聖經起誓的儀式，他們的關係才是名正言順的。這當然也跟婚姻觀有關，現代人有不婚思想，拋開法律上的保障來說，單就愛情層面來說，有些人認為婚姻只是張紙，他們的愛情不需要這種認證。但無論如何，有了婚姻關係後，社會大眾看待的眼光還是會不同。以安姊的情況來說，他們的婚姻恐怕也不是向"大眾"宣告兩人的關係正式化，因為大眾不會接受。但婚姻對她仍有意義，安姊認為唯有經過這種神聖的儀式後，兩人的關係正式化，才是最符合道德的選擇，不然他跟小安永遠像是在偷情一樣。所以我想，婚姻對於安姊的意義來說，可能是宣示他倆愛情的正當性，是一種承諾，是一種道德行為，同時跟異性戀的婚姻一樣具有神聖性。這讓我想到Doctor Who裡的19世紀女女情侶Madame Vastra & Jenny，當反派諷刺Madame Vastra跟Jenny行為不檢點時(主要是攻擊兩人的同性戀關係)， Madame Vastra大方表示"你在暗示我們之間有不當關係嗎？我們已經結婚了 (婚姻賦予他們的關係正當性，一切謹守禮教規範)。有趣的是，外人當然不在乎這種所謂的"正當性"，畢竟當時可是人人都是護家萌的時代...但無法取代婚姻在當事者心目中的意義。 

我想安姊一方面是受夠了這種偷偷摸摸的關係，他在第一集時就拒絕了砲友瑪麗安娜的建議"找對老公，你都不用跟他上床，還能開心過自己的日子"，而是堅持且相信自己能找到一個勇於對抗世俗眼光，跟自己廝守下半生的伴侶。另一方面則是他確實很愛小安，所以特別無法接受小安的提議"我跟渣男結婚當幌子，我們還是可以維持現在的關係"。安姊聽到這項建議時，認為如果這麼做，他就是一個說謊者，跟別人妻子上床的通姦者。不然他跟瑪麗安娜約砲時，可不太在意人家有個煙霧彈老公啊!! 第三點則是我個人的腦補 (希望不會太藍色窗簾了)，安姊要走向更莊重、更正式的儀式，可能也是被渣男牧師給激到。看看小安拿出牧師給的聖經跟戒指，安姊那個不是滋味的表情，還有看到牧師寫給小安的話，簡直要氣炸了。連這種人渣都可以靠婚姻儀式正當化自己的行為，然後擁有小安，憑甚麼跟小安真心相愛，對她呵護備至的我不行呢？我懷疑這念頭是否閃過安姊的腦海？總之我們看到了，事後安姊也跑去買了公禱書，也同樣寫下一段話給小安，還郵購了戒指。真的不禁讓我暗自推測安姊其實內心憤怒之餘，是不是也有股要較勁的醋意呢？無奈小安有心事，所以嘴巴上說著寫有安姊祝福語的公禱書很棒，但是心不在焉，還問起安姊怎麼處理渣男給他的戒指等物，可以看到安姊有點小失落。這段第一次看時，覺得安姊寫的話好像不夠浪漫啊，那個自以為是的渣男牧師還寫的比較肉麻 (當然一想到他做過的事，那段文字就變得很噁心了)。但是二刷時才發現安姊那段文字真的很用心，因為小安之前才提過，當安姊不在自己身邊，當他孤身一人時，就毫無勇氣，而且小安也確實表現出徬徨不安，對兩人成婚沒信心，恐懼流言蜚語的態度。而安姊寫的那段話，完全是在鼓勵小安只要懷抱希望，就不會感到孤單。而且最讓我感動的是，這段文字沒提到兩人的婚事，或是甚麼廉價的甜言蜜語，顯示出安姊寫下這段話時，並不是只想著哄對方嫁給自己，是真心地鼓勵與安慰小安。

前述提到了婚禮帶有宗教性，那麼該怎麼看待信仰跟性向的衝突，就是一個重要議題了。編劇沒有直接閃現安姊的信念，而是處處鋪梗。我們早知道安姊求知若渴，特別跑到法國求新的科學知識。這集開頭更是故意帶到了科學理論與宗教之間的話題，Parkhill小姐詢問地球起源論難道不會被視為異端嗎？安姊的回答顯示出，他認為科學理論跟宗教是不相衝突的。事實上基督教在面臨到科學革命的衝擊後，也有調整他們的世界觀，上帝從干預的手，到變成創造萬物後就離去，因此即使科學家發現自然定律，而否認魔法後，依舊可以說這些是上帝的旨意。所以不難想見，有過知識洗禮的安姊，對於信仰與性向的衝突，自然也有一套符合邏輯的調解方式：上帝創造了我，我天生就是只愛女人，這是自然的，當然只有順其自然才不違背上帝的旨意。只是這種調解方式，必須有一定的知識背景做基底，而小安卻缺乏這種基底，所以她會更痛苦地認為同志有違上旨意，死後將會下地獄。

個人越看越覺得安姊的魅力來自於他的信念，不單單是他對於信仰與性向間的調和，而是他擁有勇氣去對抗世界，並且懷抱著希望，這點真的很不容易。我覺得希望是勇氣的來源，或許也因此安姊會希望小安也能抱有希望吧。有句話叫做哀莫大於心死，其實就是失去希望後，我們就不會努力付出了。這集最後安姊被商業競爭對手找人痛打，還被吐口水，儘管如此安姊還是一臉桀傲不遜，除了叛逆與勇氣之外，多少還是相信困難會克服，將來會更好，所以現在不能認輸吧。在寫這篇心得的前幾天，我讀了BBC History Magazine官網上關於安姊的介紹文章，雖然還是偏大略的背景介紹，但還是值得一讀。其中引用了一段李斯特日記內的字句：“I was not born to live alone… in loving and being loved, I could be happy.” 我個人對這段文字特別動容，這股感受筆墨難以形容。這時候就恨自己沒讀甚麼書，無法用文字精確地描述感受，總之就是特別感動安姊在那個時代，還能有這麼堅強的信念，覺得相當勵志。

再度膽怯的小肉桂捲
其實我覺得小安的反應還滿合情合理的，因為他本來就沒有真正下定決心。觀眾或許會覺得小安反覆，但其實在第三集中，小安不甩表嫂，被撞破後反而哈哈大笑，還拉著安姊的手去做害羞的事情，這段劇情小安的勇氣，其實有點稚氣的衝動。平常持重的親戚，居然不知所措，倒也沒那麼可怕了。第四集中小安其實也是被安姊逼到，情緒整個湧上來才說出被性侵的真相。但是在情緒過去後，這集可看到小安還是有點畏縮。此外這集身邊的親友的反應，可不是驚訝到想不到措辭，讓小安可以被激起稚氣的叛逆之心。Parkhill小姐一副愁雲慘霧的面容，訴說著男男情侶被吊死的消息，又表示小安這種行為不但現世危險，九泉之下亦然。認真說，在那個時代背景下，小安聽到會被吊死，也不能怪他被嚇到。



我一刷時，主要的同情都給了安姊，有種為誰付出，為誰忙的心酸感。安姊費了一番唇舌終於可以把渣男趕走，結果因為小安不夠堅強，又動搖想要嫁給性侵她的渣男，不禁很替安姊感到難過，到底這些付出算甚麼？尤其最後還被惡霸痛毆，嗚嗚嗚QQ....但是二刷時，開始多放點注意力在小安身上，不禁也覺得小安其實也很可憐。首先不要忘了，小安本身就有點精神疾病，時常鬱鬱寡歡，神經緊張。要他承受這些壓力，確實是沉重。此外她社會經驗不若安姊，一個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一個只剛踏入叢林的小白兔，根本還沒淬鍊過，我們怎麼能夠期待碳馬上變成鑽石呢？過程還是重要的，就當作這些虐心情節是千錘百鍊的步驟吧。再來則是，如同前述提及的，小安缺乏那個豐厚的知識基底去形塑一套理論來對抗宗教觀念，安姊雖然大可以不斷跟小安強調，這是合乎自然的，但小安缺乏特定知識的洗禮，要馬上接受這種理論，並非易事。


一刷時我看著安姊使出磨繡花針的耐性陪伴小安，除了感動之外，也滿佩服的。可以不厭其煩地鼓勵與勸說，而且對小安講話時多是好聲好氣，十分溫柔。儘管小安令人同情，楚楚可憐然後又超正(Sophie這部真是盛世美顏)，但憑良心說，安姊最後的內心氣話，雖然有些苛刻但也切中事實。小安常常死氣沉沉，然後自帶負能量，而且這集面對渣男的求婚態度又反反覆覆，拿不定主意，說真的這在現實生活中，恐怕沒有多少人可以像安姊一樣不厭其煩地鼓勵她，輕聲細語地跟她講道理。因小安患有精神疾病，所以我認為這也不是小安的錯，無可譴責，所以主要感佩於安姊的耐心關懷。在安姊氣走Parkhill小姐後，因為小安不樂意了，安姊為了愛人願意去道歉。安姊真的是為愛付出了一切了啊，前幾集我提過，安姊是強勢的一方，小安是被動的一方，這種關係是失衡的。而因為前幾集安姊處於有利位置，而且明顯一開始小安愛安姊比較多，所以會擔心小安在關係中太弱勢。但是這種不平等的關係，在這兩集中一呈現出另一種面向，就是安姊是主動方，所以好像這兩集中，她也變成默默付出比較多的人了。通常觀眾都是會比較心疼付出較多那方，所以我完全能理解，而來比較同情小安觀眾，這集倒向安姊那方，同情安姊更多了，因為我一刷時也是這種心情。



二刷時由於開始更關注小安的角色，所以反而開始從小安的立場來看，就頓時意識到安姊的進取可能無形中給小安帶來她目前還承受不起的壓力。當我們目光跟著安姊時，自然感動於她的付出，但從小安的立場來看，可能是另一回事。我當然不是否定安姊的付出，只是想表達兩人各自有可憐之處，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性格不同的人身上，感受自然也不同。上一集安姊就拉著憂鬱的小安去拜訪小安的表哥表嫂，因為小安太落寞了，所以氣氛很尷尬。這集也可以看到小安想要避著Parkhill小姐，但是被安強拉著去會客。也不能說安姊不對，安姊就是認為遇到問題要正面解決。但是小安個性偏向逃避，容易因為壓力或是怕得罪人而選擇屈服。當然這是小安自己要克服的課題，但是轉念想想，一個人的性格要改變是不容易的，這樣pushing真的會讓人壓力很大，小安又細膩易受傷害，難怪這集最後有點情緒崩潰。這就像是，開朗與正能量是很好，但是一昧的正能量，要人去面對反而容易很有壓力。打個比方，一個在學校靦腆內向的孩子被欺負了，不想去上學，然後被家長各種"正面鼓勵"逼她去校園內一樣。當然面對困難是好事，我們都該學著勇敢，但是逼著做不想做的事情久了，壓力積到一定程度，不免哭著大喊要放棄。我二刷時是有點感受到小安被趕鴨子上架的壓力感與委屈感啦! 他其實目前心智跟抗壓力上都還不足以面對這些問題，但是卻有點被安姊推著去一起對抗全世界，從這點來看，小安也是非常可憐的，所以我也很同情他。

這集虐雖虐，但是最後兩人大吵的部分，我卻忍不住刷了好幾次。小安那句我就算跟牧師結婚，還是會借錢給你，徹底激怒了安姊。不過我覺得以戲劇表現來說，這個橋段頗有必要。因為首集時安姊可是明白表示他是為了小安家的金庫才去追求人家的，雖然安姊已經靠行動證明他已發自內心愛上小安了，但我覺得劇情上還是需要一個明白向觀眾宣示的時刻，而這集的該橋段就是這個時刻，安姊對於小安的愛是勝過於經濟考量的。同時我喜歡這個橋段的另一個原因是這顯示出安姊的骨氣。小安講這句話出自於好意，也是他對安姊的愛，但是真的滿白目傷人的，特別是對於一個自尊心很高的人來說，傷害更大。同時我也好奇，這集吵成這樣，下集到底要怎樣和好啊？不知道會是小安經此一吵，覺得安姊這輩子都不會理他了，所以病倒，還是小安知道安姊受傷的消息，心疼之下跑來慰問？我兩種都滿想看的，但搞不好編劇超別出心裁給第三種可能XD 因為我喜歡虐戀情深的劇碼，加上這集狂虐安姊後，現在有點想換看小安為情所苦的模樣，尤其是我一直很期待小安最後為愛堅強起來的蛻變，所以這集看完超在意小安到底會不會知道安姊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事情啊？

以上是第五集的心得，光是注意兩位女主就飽了—尤其Sophie這集最後吵架時又演技大爆發，把脆弱跟神經質的部分演得很好，而Suranne這集把安姊看著小安的眼神演得愛意滿滿，宣告自己只愛女性，相信將來可以跟小安幸福一生的宣言也演得很讓人動容—所以這集就偷懶跳過其他支線的部分囉~若勉強提一個，就是表嫂Priestley夫人其實人不壞，但是性格雞婆又好心做壞事，絕對是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親戚類型，她一直想把小安推給性侵犯....所以說還好某個版本的同婚專法沒過，要是親戚可以干預婚姻，那碰上沃克家那些親戚，恐怕離婚十次都不夠囉!